一位赤須老者震驚地看著今夕手中提著的四位痕窟蛇族修士，喃喃道：“什麽！浴血坊遭受攻擊了？”

“不錯，道友還是速度通報其他兩座坊市吧。”

周越面露詫異之色，他原本以為這個東流聯軍的前哨處於蟲雲的必經之路上，放哨的修士應該早就發現了那遮天蔽日的蟲雲，不曾想此處的修士竟然沒有任何發現。

受到周越的提醒，這位赤須老者才反應過來，他慌忙點燃了一張傳音符，隨即向著周越四人行了一禮，匆忙向著正南方向飛去。

“好了，此間事了，我們可以前往南雲部了。”周越辨認了一下前哨附近的環境，隨意開口道：“這裏應該已經算是南雲部的地界了，東流聯軍這種做法可算是越界啊。”

“越界南雲部也沒有辦法嘛，西尋部和南雲部邊界至今還被獾族占著呢，南雲部的修士們也沒有站出來說句話。”今夕撇了撇嘴，說道：“南雲部好歹也算是我的故鄉，修行界的整體水平卻很低。”

“如今可不一定了。”周越略作思索，解釋道：“無論是西尋部還是東流部都因為之前的大戰折損了一部分力量，說不定比起從一開始就打著和妖類聯手的北炎部和始終未曾參戰的南雲部還要弱一些。”

“說得也是。”

戰爭發展到這個地步，無論是人類宗門還是大荒來的妖類宗族，都已經成為了強弩之末，偏偏這種時候人類修行界的地界上還有兩支生力軍，南雲部和北炎部的動作牽動著人類修行界無數修士的心。

不過南雲部和北炎部暫且沒有大動作，即便他們打算主動出擊也與周越一行人無關，此時周越的目標就是盡快回到越池去見一見當年的那位大妖東海，或許那位煉神境的前輩能給他一些建議，助他突破煉神境。

一行人當即離開了這個邊陲哨所，正式踏入了南雲部的領地，向著最近的一處險地進發。以元嬰境修士的修為，四人根本不需要擔心險地的危險，只需要不到三天時間就可以抵達人類的居住區域。

……

……

三天一晃而過，此時周越四人來到了一個凡人小國的上空，這也是他們在戰爭開始後第一次看見如此平和的凡人國度。

“這就是凡人麽？”程燁和知璇好奇地向著大地望去，前者雖然來過人類修行界，卻也對凡人的生活沒有太多的了解，而後者更是只見過遺失之地那些強悍到極點的人類，從來沒有見過這些未曾踏上修行之道的人類。

“嗯，就這麽看上去很難想象他們的修行之路就是從這種起點開始的。”今夕微微一笑，有些感慨地說道：“人類的起點很低，他們僅僅比那些野獸化妖的妖類修士站得稍微高上一些，但從大修士的人數來看，人類毫無疑問是一大強族。”

人類修行界的強者數量雖然不及大荒，卻也十分可觀，而大荒修行界的諸族雖然皆為妖類，但具體卻有不同，各個宗族的修士實際上分屬不同種族，單獨拉出任何一個宗族恐怕都無法與人類相比，人類一族是這世上僅次於龍鳳的第一強族。

“但是……這種程度的力量，能在修行界的戰爭中自保嗎？”知璇提出了一個十分尖銳的問題，她有些為難地說道：“這些凡人完全顛覆了我對於人類的看法，曾經我還以為人類都是些至少金丹境起的生靈，他們有著在修行界獨立生存的能力，但此時看來，原來人類中的大部分都是這種毫無力量的凡人。”

“是的，只需要一個金丹境以上的修士，就能輕而易舉地將我們腳下的這個小國滅國。”周越輕嘆了一聲，說道：“不過人類的宗門是不會放任修士們亂來的，他們也知道凡人那龐大的人口基數才是修行界的根基所在，所以每一個凡人國度往往都有大宗門大修士出手庇護，若是有人膽敢在他們的領地亂來，人類宗門很快就會做出反應。”

知璇很快便明白了周越的意思，她點了點頭說道：“和遺失之地的人類有些類似呢，遺失之地那些弱小的部族也會選擇依附更強大的部族，並將族內更有天賦的族人送到大部族去進修。”

“歸根到底，人類是群居的生靈，天生就會有一種凝聚力將眾多人類的利益與性命捆綁在一起。”周越瞥了程燁一眼，笑道：“就好像妙翅鳥酷愛獨來獨往一般，這是天性，很難更改。”

“但也不是離了族群就活不下去。”程燁微微頷首，忽然一指那腳下的凡人小國，說道：“如今我們已經遠離了戰場，不如去這凡人國度轉轉？”

“也就你心寬認為我們已經遠離了戰場，我估計這裏守護的宗門應該已經緊張到了極點。”周越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說道：“要知道這裏距離東流部的主戰場僅僅只有不到三天的路程，萬一痕窟蛇族的修士打來，這小國背後守護的宗門可是沒有半點抵抗能力。”

大荒對人類修行界的入侵雖說始終局限於東流和西尋兩部，但誰也說不準他們是否會對南雲部動手。之前北炎部三宗被偷襲剿滅的時候給人類宗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已經沒有哪個宗門的修士還敢不將大荒這股勢力放在眼裏。

“東流聯軍可不是那麽容易失敗的，你就多相信一下自己的同族嘛。”程燁饒有興致地望向腳下那繁華的城池，說道：“話說這所謂的小國看上去規模也不算太小啊，修行界的坊市要是有我們眼前這個城池的規模，恐怕能在整個人類修行界或者大荒排得上號了吧？”

“那是當然，凡人人數眾多，要不然怎麽支撐起這樣一個修行界？”周越微微一笑，說道：“既然程道友提議了，那我們就商量一下是否前往這個凡人國度探查一番吧。”

知璇是第一個讚同程燁的人，她上前一步朗聲道：“我讚成，我也想見識一下人類修行界的根基。”

“我無所謂啊，反正也不急一時。”今夕很快便應了下來，她早已過了對凡人國度感興趣的時期，不過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未曾見到這種小國了，就當是故地重游重溫一下當年游歷南雲的氛圍。

“臨走前我們還可以與當地的人類宗門換取一些丹材，我手裏不是只有碎滅境以上的丹材麽？”程燁最後提出了一個強有力的理由，這三天內周越也曾指導程燁徒手煉制了一些藥液，煉制的效果也可想而知，一個新手煉丹師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處理碎滅境的材料，程燁砸掉的丹材讓周越看了都心疼。

周越見三人都沒有異議，當即點頭應了下來，一行人頓時快速地向著地面落去，來到了城池之內，只是稍微在街角晃了晃，四人的衣著打扮與相貌習慣便變得與當地的凡人無異。

“啊，看那裏，這座城池裏也有修士存在嘛。”程燁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氣勢恢宏的府衙，說道：“嗯……看起來那位修士和凡人發生了沖突？”

“大人！收了我家的孩子吧！”

“大人！”

“大人！還請收回成令！”

府衙前跪著十餘人，多半都是些衣著華貴之輩，比起街頭巷尾那些為生活而奔波的凡人要富庶一個檔次，平日裏應當也是衣食無憂之人，但此時他們卻不得不做出了苦苦哀求的姿態，似乎將府衙前的一位身著官服的修士當成了救命稻草。

“閃開，他們沒有靈根也不具備仙骨，修煉起來困難無比，我勸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那身穿官服的修士面色冷峻，絲毫不為眾人的表現所動，他冷冷地說道：“若是有人繼續妨礙公務，休怪我不客氣。”

話音剛落，一縷氣勢重壓便隨著這位修士冷哼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那府衙前跪著的十餘人頓時嚇得倉皇逃竄，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知璇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位身穿官服的修士，有些疑惑地說道：“是當地的修士？好像只有築基境……”

“咳咳……南雲部就是這個水準，築基境的修士放在小宗門裏已經算是中堅力量了。”周越尷尬地輕咳了兩聲，接著說道：“此處駐守的宗門應該也意識到了痕窟蛇族的威脅，應該是打算擴大招收弟子的規模。”

然而並不是每一個凡人都有著修煉的能力，正如方才那位身穿官服的修士所說，不具備天賦者修煉起來難如登天，想要踏入築基境都十分困難，更不用說立鼎、金丹、碎滅了。

官服修士回到府衙當中總算卸下了那副冷峻的表情，他望著府衙內的百餘位少男少女，不禁喃喃自語道：“唉……也不知什麽時候能為宗門招收到天賦出眾的弟子。”

“無論怎樣，先來詳細測算一下他們的資質吧。”官服修士繼續喃喃自語，他卻沒有發現，府衙的上空有四人憑空而立，此時他的自言自語完全被人聽了去。

“這就是修士入門的第一關，測資質。”周越微微頷首，解釋道：“當年我也曾經歷過這一步，不過比起這些孩子卻是簡單了不少，諸位可以好好觀摩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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